*一个甜饼
*顺便安利一个小动画《flatlife》
1.
打下楼买早点回来,周九良就把家里所有的蜡烛全扔了。
“咋回事儿啊,”烧饼举着牙刷从卫生间出来,目瞪口呆,“你要烧谁去啊?”
周九良拿起一盒火柴想了想,也扔到垃圾袋里,“防火演习。”
烧饼吐了一嘴泡沫:“防火演习你扔蜡烛啊?蜡烛自己个儿能着啊?”
“甭管。”周九良继续搜刮。
烧饼漱口洗脸,熟练地把牙刷和毛巾放进小盒子里,揣进书包:“那你自己防吧,我上你四哥家住两天啊。”
周九良直起腰来,回头看他:“你干脆住那儿得了,下次你再回来住我收你房租。”
“嘿你个倒霉孩子,”烧饼抄起苹果要砸他,想了想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揣进包里,“这边房租我不一直跟你平摊吗?”
周九良不置可否,打开烧饼的熏香盒看了看,“我本来好好住宿舍,是不是你把我劝出来合租的?”
“你你你给我把东西放下!”烧饼怒吼,“憋瞎碰!可贵了!”
周九良听劝的小心翼翼放回去,开始翻腾别的地方。
烧饼撇着嘴看他,在门口扶着门框换鞋,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补了一句:“那啥,房东王奶奶说老家带了一袋子枣,是给对门的。你要碰见了记着给一下啊,那小子神出鬼没的。”
周九良给垃圾袋系扣的手顿了一下。“哦。把这个拿下去扔了吧。”
“得嘞。明儿晚上别忘了啊,老四烧烤,我和你四哥请你。”
周九良等烧饼走了,去储藏室把那一袋子枣拎出来。
对门啊……就是今天自己在楼下遇见那个男人吗?
2.
周九良早就惦记着住对面的孟鹤堂了。
头发卷卷的,带着巨大的墨镜,穿着带帽子的抓绒卫衣和高帮运动鞋,对着小卖部门口的冰激凌冰箱咬手指。
看起来像个弱智。
想带回家里来养的弱智。周九良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听说孟鹤堂是个画家,自由职业者生活极不规律,和自己这种按时上课的学生肯定不一样,两人也一直不得拜街坊,难得才在楼下遇见一次。
但从把蜡烛扔了那天起,周九良就开始盼着小区停电。
停电了自己就可以借口家里没蜡烛去对门借蜡烛了。
照理说新修的小区电力系统都是崭新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无巧不成书,可能是周九良的心念感动了上天,也可能是周九良用烧饼的文玩核桃贿赂了电工,总之在一个下雨的漆黑夜晚,小区断电了。
周九良冷静地把吃了一半的泡面放下。窗外闪电映出密密的雨帘。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刚准备按设计好的剧情名正言顺的去对面要蜡烛,忽然听到门口急促的敲门声。
周九良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暗骂烧饼这个老混蛋是不是又回来搅和,问都没问猛地拉开门。
“有鬼啊——”
一个身影惨叫着扑进来,扎进周九良的怀里。
周九良感受到卷卷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脸颊,陷入懵逼: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3.
自打断电那一瞬间,孟鹤堂就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不然这刚建成没多久的高档小区怎么会忽然停电呢!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油画布涨价和鬼的孟鹤堂慌了。乱跑乱蹦打碎了家里不知道多少个值钱花瓶之后,他忽然想起对门的邻居来。
对门的老太太把房子租给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东北大兄弟,自己碰见聊过几句,但似乎不常住这里。另外一个偶尔见过一两面,看着没什么表情傻了吧唧的,但听说是个大学生?
鬼难当头。什么都不重要了。
孟鹤堂凭着记忆踩着艺术品残骸一路跌跌撞撞到门口,直冲对面疯狂砸门,扑进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令人绝望的是,对门家里也没有电,甚至连蜡烛都一根没有。
“我家里有蜡烛啊,”孟鹤堂被鬼抓走的脑子终于回来了,“我家有!”
周九良感慨事情终于回归正轨,“那我能去你家拿两根儿吗?”
“拿两根儿干嘛呀,”孟鹤堂就着楼道里的感应灯把魂魂魄魄都找回来了,想到不用自己一个人呆着了,喜气洋洋往自己家走,“就我家呆会儿吧,咱这街里街坊的还都不怎么认……”
周九良抱着手站在自己家门口,看孟鹤堂尴尬地在亮黄色短裤裤兜里上下摸索着。
“先生,”周九良打量着那个背影,故意用做作的语气问,“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孟鹤堂一脸悲愤地转过来,点了点头,“是。”
“那——”
“轰隆隆——”
“嗷——”
楼道里的应急灯也忽然灭了,整个楼道再次陷入黑暗。也就没人能看到被吓到盘在周九良身上的孟鹤堂。
反正孟鹤堂回神的时候是这么希望的。
“先生,”周九良拍了拍孟鹤堂缠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腿,“咱至于吗?”
“对不起对不起。”孟鹤堂从人家身上下来,声音还发颤,“我这人就是怕,怕鬼。”
大约是刚刚的雷劈中了感应灯的线路,楼道任凭两人怎么跺脚拍手都没亮起来。
虽然周九良早就觉得,如果孟鹤堂那惨绝人寰的尖叫都没能让灯亮起来,自己怕是搞个打夯机也无济于事。
总之,因为身边有坚信黑暗中有不明生物并且坚决拒绝独处的好邻居,周九良只好和他双双肩并肩坐在唯一有一丝光源的地方——楼梯上绿色应急通道的标志旁边,等待孟鹤堂的朋友送备用钥匙。
“九良,”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孟鹤堂转过头来面向周九良,脸上被应急灯映的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