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cientist(终)

从头看

本章推荐BGM 《The Scientist》—Coldplay

1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周九良看不到,却感受的到有液体慢慢随着针管进入自己的血液。

他之前上网查过,这种液体是无色的,透明的。可在他的想象里,它是纯黑的,可以吸收一切光线的。

因为它是来夺走自己生命的。

周九良觉得有些可笑。折在自己手下的人,即使每人只留一滴血,也比这透明的液体要多的多,自己却要死在这么一点点注射液下了。

心跳过了初期的加速,已经慢慢减缓了,慢慢地,甚至比平时还要缓了。

周九良想抬抬头,看看二楼观刑的玻璃窗后有没有自己想见的人。他没有力气抬头了,也知道一定不会有的。他听说了,孟鹤堂冲进监狱去打了秦霄贤一顿,两个月都不能靠近执法机关了。

这个人真的有趣,周九良意识里翘了翘嘴角。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打算废掉秦霄贤的证词。

周九良感到身体越来越轻,思绪也轻飘飘起来。

最近总是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样子。穿着黑色西装,一脸正义地走过来,轻描淡写看了我一眼,对押送的警官说“就是他?”

为了让你多看我两眼,我甚至想直接大喊“是我啊,你们找了这么多年的黑帮就是我的啊!”是不是很可笑?

我把自己卷进案子,只是想看看侯老爷子给我讲的警局有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当你把案卷推到我面前,告诉我你不相信巧合的时候,我想着完了,我可能要折在你手里了。

你看,果然是。

那次我从警局里脱身了,就急忙联系着逃跑,哪怕是逃到一直不想回去的国家实验室,回到一直觉得无颜面对的于老师身边。

可是我又见到你了。我认命了,孟鹤堂。我必然要跟你纠缠在一起了,哪怕最后会栽在你身上。

我有没有告诉过,酒吧醉酒那天是我从知道侯老爷子身份后第一次睡的安稳。我不想离开你了,哪怕在你身边很危险。

在洛杉矶,我偷了你的衣服和腰牌去做交易,却看见了那对戒指。真好看,先生。我把应该属于我那只戴在手上试了试,正合适。我想像了一下用带着戒指的小指勾住你同样带着戒指的小指。

很美好。是我配不上的美好。

我想起那时候秦霄贤在厂房里,浑身上下都流着血却还在嘲讽我,他说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抓的,因为我竟敢在一个警察身边玩儿火。

我爱过他,可我那时候却恨他胜过任何人。我靠着我的能力经营了黑帮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一个小警察翻车呢?

秦霄贤笑了,那种他标志性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你动情了。”

他说的没错,我动情了。所以我不再完美,不再面面俱到,不再八面玲珑。我知道你的师父在我的组织里安插了很多人布下了很多网,所以我步步小心。但因为有你,我在悬崖边分心了,一个错误就会掉落悬崖,粉身碎骨。

所以我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我害怕了。我害怕给你承诺,也害怕你的承诺。先生,我配不上。即使我知道这种害怕会让我丢失掉在刀口站立的冷静,我还是不可控制的慌了。

我努力练了多少年的心静如水,在你面前毫无用处。

我想过把戒指毁掉,却又心存一点点的希望:如果我可以洗白自己,那么会不会有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这枚戒指,牵着你的手?

很讽刺吧,这样说着爱你的人到底还是把你落下悬崖,这只试过你戒指的手染过无数人命。

是我毁了你。

周九良闭上眼。眼皮是全身最后一处还在听他指挥的地方了。

我不能说,永远都不能说。

可是孟鹤堂,我爱你。

洛杉矶机场,孟鹤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握着手中的戒指盒,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

手机里的音乐软件刚好循环到一首歌。孟鹤堂忽然明白,The Scientist 并不是那首叫小科学家的民谣。

《The Scientist》

     coldplay

Come up to meet you
为了见你而来
Tell you I'm sorry
欠你一句道歉
You don't know how lovely you are
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迷人
I had to find you
我必须找到你
Tell you I need you
告诉你 我需要你
Tell you I'll set you apart
告诉你我将要和你分离
Tell me your secrets
向我倾诉你的秘密
And ask me your questions
让我解答你的迷茫惘然
Oh let's go back to the start
多想我们回到旧时光
Running in circles
无数次地误入歧途
Coming in tails
爱情故事戏剧般演绎 
Heads are a science apart
最终却只能理性地分离

I was just guessing
曾经我愚蠢地猜想
At numbers and figures
用数字和图形
Pulling the puzzles apart
就能解开一切的疑惑
Questions of science
可是科学的问题
Science and progress
连带那些固定的程序
Could not speak as loud as my heart
却无法像我的内心一样深情诉说
Tell me you love me
若你告诉我你爱我
Come back and haunt me
若你会归来陪伴我
Oh when I rush to the start
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向曾经 
Running in circles
走过了太多曲折 
Chasing tales
追逐那些童话的虚幻
Coming back as we are
现在只求能回到我们的最初 

 

Nobody said it was easy
没人说过诀别很轻易
It's such a shame for us to part
因为我们的分离是如此地遗憾
Nobody said it was easy
没人说过诀别很简单
No one ever said it would be this hard
却也没人说过会如此地难以割舍 

I'm going back to the start
现在我要回到最初

 

2.

郭德纲坐在铺着厚厚毛毯地板上,看着不足三岁的小儿子爬来爬去。

以前自己家是个热闹的地方,徒弟们没事就跑到家里来,就着自己做的咸菜吃面,讨论着最近的案子,高声骂着上级,哪怕顶头上司就在他们面前煮面。他们喜欢自己开玩笑,喜欢听自己笑骂着指责他们“没大没小。”

郭麒麟会站在台阶上装模作样的指挥,栾云平会假模假样地指责他们,孟鹤堂会跳他最拿手的鸿雁,杨九郎会被嘲笑眼睛小之后拿沙发垫追着暴打所有人。

这座房子里坐着的人保护着负责着上上下下几十万人,但即使肩上的担子再重,这里也永远充满了笑声和打闹声。这是所有郭系警探的家。

可是现在,不要说徒弟们很少来家里,就连来送文件的小警察在门口都犹犹豫豫瑟瑟缩缩,把东西递给阿姨马上就走,好像害怕晚走了一分就会被郭德纲当做棋子,塞进某个阴谋阳谋的棋局里面。

曾放出去的亲信们也回来了很多,但多年的卧底生涯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他们。曾和自己携手并肩笑谈天下的高峰仿佛是个老人一般了,长期的阴郁生活在他的身体和心理上都落下了重重的烙印。

郭麒麟也是,调回总局后和父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客客气气恭敬有余,却见不到半点父子情意。

其余的弟子们呢?远离事情中心的张九龄王九龙都被升了职,在陌生地方却总有些怅怅然。

栾云平拒绝了一切嘉奖,仍然忠心耿耿,留在B市做警察局长,安安稳稳寡言少语。

杨九郎在秘密的边缘徘徊了这么多年,在兄弟情义和师命中间周旋为难。还好,自己为了行事方便介绍他认识的妻子与他真心相爱,两人都已经辞去了明里暗里在警局的事物,移居国外了。

而孟鹤堂……郭德纲心里一酸。曾最器重的徒弟,经历了这些波波折折的伤痛,竟然和从前一样,一丝一毫都没有变。

他回来述职时,郭德纲看着他依然明媚的笑容和仍然贱兮兮的语气,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的阴翳。可是没有。孟鹤堂彻彻底底地封闭了自己,把过去两年的所有事情全部封存起来,学会了演戏,学会了隐藏。

不发泄,是最大的痛苦。

郭德纲翻开一本故事书,无意识地给安迪读着,思绪却又飞远了。

或许应该谢谢谦儿哥。周九良是于谦培养起来的爱徒,被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周九良死了,进行了大半的许多科研项目也死了,大批的合作单位撤资毁约,实验室陷入了从没有过的局面。

但谦儿哥一句多余的话和抱怨都没有,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组织研究员们接受调查,进行审核。

听说于谦这两天足不出户在家里只知道喝酒,郭德纲想下次应该带着酒去看他,如果他还让自己进门的话。

故事读完了。郭德纲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准备抱安迪去洗漱,安迪却趴在郭德纲的腿上,伸出肉嘟嘟的手指,指着书的结尾:“爸爸,最后谁赢了呀?”

郭德纲不知道今天恍惚间给儿子讲了什么故事,十几年来的种种却在眼前一一闪过。

“有时候啊,”郭德纲看着空气中不存在的一点有些着迷,“谁都没有赢。每一个人都输的很惨,很惨。”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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